就是一名安陆县的民间日者。
对于官吏而言,他可能不值一提。但对于迷信的刑徒戍卒来说,这位能背出大半《日书》的卜者,可是了不得的人物,能够帮助他们,和神秘莫测的鬼神沟通,好看清未来的吉凶……
所以在卜乘按照《日书》十二建除卜算时,刑徒们都缄默其口,仿佛在面对一件严肃的事。
算了一会,卜乘原本还算轻松的脸,变得极其凝重,不住地摇头道:“不妙,不妙啊……”
刑徒们顿时紧张了起来,问道:“卜者,何事不妙?”
卜乘满头大汗地起身,惊恐地指着刑徒们根本看不懂的蓍草排序道:“按照日书上的数术,整个十月、十一月、十二月,逃亡皆会遇上不详!我又为二三子详细卜问过鬼,鬼说……”
“鬼说什么?”刑徒们紧张兮兮。
“鬼说,千万不要试图逃亡,否则就会死于非命,身首异处,家人受罚!”
“啊!”刑徒们被吓得面如土色,说来奇怪,用律令威胁他们时,他们司空见惯,但将相同的话说成是鬼神之言,这群人却信之不疑。
即便有几个心存疑虑的,也不敢公然质疑日者的卜算结果。
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此刻,黑夫早就故意支开了其他的戍卒亭卒,自己则在屋舍后面远远看着这一幕。
以现代人的眼光来看,这些刑徒对《日书》的笃信,似乎显得有些荒诞无稽。但想一想后世两千多年后,不少人依然要靠着祖辈传下来的皇历,来选房看风水,婚嫁择吉日,黑夫也就不感到奇怪了。
等次日,他们到达鄢县时,黑夫亭长又突然宣布,众人就要离开南郡地界了,他要拿出一些钱来买鱼,犒劳众人。
“戍卒吃肉,刑徒喝汤,人人有份。”
听闻此言,众人自然是欣喜不已,于是就拿着黑夫的钱,在鄢县集市买了几十斤鱼回来,大伙儿一起动手收拾。
在一名戍卒手持刀削剖开最大那条草鱼鱼腹时,突然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是什么?”
戍卒刑徒们闻讯,纷纷围了过来,却见那戍卒从鱼腹里,居然取出了一小块木牍,清洗去上面的鱼血一看,上面居然还有用小刀刻下的字!
戍卒刑徒们大多不识字,面面相觑之时,卜乘也挤了进来,拿在手里念道:“勿逃亡,奉亭长,得立功,赎罪过……”
他连忙将这木牍高举起来道:“这是鬼神藏书于鱼腹,传讯于吾等啊,勿逃亡,奉亭长,得立功,赎罪过,这就是鬼神之意!二三子当谨记!”
“鬼神之意!”
刑徒们想到在鄀县时,卜乘的占卜,再加上眼前的鱼腹藏书,仿佛相互应验一般,一时间惶恐不安,除了个别不信邪的外,大多数刑徒都对此深信不疑。
在喝完鱼汤后,刑徒们休憩时不再窃窃私语商量如何逃亡,而是热切地讨论起鱼腹藏书里的后半句话。
“奉亭长,得立功,赎罪过……”
他们将目光看向装作若无其事的黑夫,这时候,刑徒们又开始记起黑夫上任后,连续立功得爵的经历了,或许谨遵这位亭长的命令,真的能活下来,甚至立功赎罪?
……
“多亏了卜乘相助,刑徒们果然老实下来了,真是位了不起的日者。”
按照约定,事成之后,黑夫将剩下的百五十钱在暗处交给了卜乘。卜乘自然千恩万谢,这么多钱,够他买一身厚实衣服,好熬过这个艰难的冬日了。
同时卜乘又讨好地说道:”亭长,小人不仅会背日书,算吉凶,还会相面,亭长是否也要试试?“
黑夫笑了:“要多少钱?”
“这次不用钱,不用钱。”
“好啊。”黑夫点了点头,把脸转向卜乘:“你便替我随便看看。”
虽然,他对相面之术是半点不信。
卜乘仔细看了黑夫的面相一会,口中啧啧称奇。
“亭长额头宽,是个有聪慧之人,耳大耳厚,又是个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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