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想什么来什么,王直嘴角咧了咧,笑了一半,又收了回去。
“何大侠,你刚刚还说书信落到了胡宗宪的手里,怎么转头就说下了旨意,未免拿老夫开玩笑了吧!”
何心隐轻松道:“我哪敢欺骗老船主,太监的路的确走不通,可是你别忘了,不是还有唐大人吗?”
“你说唐毅?”
“没错!”何心隐坦白道:“唐大人虽然年纪轻轻,但是熟悉海上状况,又管着是市舶司,那可是朝廷的钱袋子!”
何心隐负着手,侃侃而谈,“唐大人早跟我们说过,海上的商人,亦商亦盗,船上装着一半银子,一半刀枪,白天是人,晚上是鬼,抢掠杀戮,无恶不作,就是一群人渣!”
“你!”
毛海峰这些脾气不好的,都把手按到了刀柄上面,王直一扫他们,这些人又都老实了。
“看吧,就像这个大厅一模一样,唐大人说过,不好的规矩,也比没有规矩好。王直若是真心归降,依靠他笼络住各方倭寇,东南海面就能太平,若是王直不降,或者战死了,还会有无数个‘小船主’冒出来,那时候东南就永无宁日了。”
王直眼睛眯缝着,枯瘦的大手不停在腿上摸索着。唐毅的话说到了他的心坎里,王直一直有一个自信,只要朝廷明白了我的价值,就一定会选择招降,一想到这里,他又变得烦躁起来。
“何大侠,照你这么说,唐毅帮着老夫疏通,陛下已经下旨,那为何胡宗宪还要兴起大军,准备攻打老夫?”
“哎呦,老船主,这道理你还想不明白吗?你手下几万弟兄,可都听你的命令?”
王直没有吱声,很显然,倭寇内部也不是上下一心。何心隐一拍手,叹道:“偌大的朝廷,千头万绪,每个人的想法都不一样。就拿东南的那些文武来说,他们就靠着打仗升官发财,要是您投降了,岂不是砸了他们的摇钱树和聚宝盆!”
王直终究只是个草莽英雄,一提到官府,就只是威严的大衙门,凶神恶煞一般的官吏,从来没有想过,原来朝廷竟然也是那么复杂。
一旁的毛海峰冷冷笑道:“就凭着官府的废物点心,还想靠着我们升官,老子把他们抓起来,挨个揪脑袋!”
王直把脸一沉,“怎么说话呢?”
毛海峰吓得一哆嗦,忙说道:“孩儿昏了头,请父亲息怒!”王直没搭理他,而是转头,对着何心隐说道:“何大侠,照你这么说,朝廷究竟是谁说了算?是京城的朱皇帝,还是东南的这班人?”
何心隐眉头拧成一个疙瘩儿,“老船主,不妨和你明说了,胡宗宪要的是解决倭患,无论是文的,还是武的,都是盖世奇功!他现在之所以倾向于动武,一来是下面的人求战心切,二来……是你的那封信,让他误以为你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可以一战胜之,故此……”
话不用再说了,王直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这不是弄巧成拙吗?
早知道何必自作聪明,写什么信啊,只是到了如今,王直也不能缩头,要战那就来吧!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劲儿,要是无法挽回,何心隐跑来给自己送信,他吃饱了撑的?
“何大侠,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是替谁来的?”
何心隐轻轻一笑,“老船主聪明绝顶,又何必明知故问。”
“你把话说清楚了,是不是唐毅?”
“没错!”何心隐干脆道:“唐大人并不认为光靠着武力就能打赢老船主,他力主招安,可是胡宗宪却一直拖延,圣旨虽然下来了,他推说你们没有诚意,朝廷又不清楚东南的状况,就这么耽搁了下来。唐大人忧心如焚,开海大业刚刚全面推开,唐大人忧心开海大业,毁于一旦,夜不能寐,故此差遣我前来送信,无论老船主如何选择,都请你念在天下苍生的份上,高抬贵手,不要赶尽杀绝。”
毛海峰冲冲大怒,骂道:“赶尽杀绝的是狗官,是朝廷,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其他倭寇头目也都跟着附和,一时间血战到底的声音震慑云霄,只不过总给人一种色厉内荏,虚张声势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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