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朝中局势稍稍安稳,唐安贞便过来移交卫府,李默已举荐肖成月为卫府令,这个人主动投效李默门下,暂时还不算是自己人。
卫府重归李默手中,权势超过以前任何时期,所谓树大招风,可以预见的是马上就会有明枪暗箭袭来,卫府令这把交椅可不是那么好坐的。
所以这回李默没有推荐老搭档萧震川做卫府令,甚至没有让他在卫府兼职,而纯粹以他私人顾问的身份替他执掌卫府,这样才可以做到进退自如,风雨不动。
李默问唐安贞:“听说你自请去镇守凉州,汉中、成都、同华都是好地方,为什么要去那苦寒之地?”
唐安贞笑道:“苦寒之地?我看那才是好地方,可以远离这是非之所。”
李默道:“你这个人太过悲观了,新朝新气象,哪来的什么是非,纵然有也是非不到你的头上,何苦来着?”
唐安贞道:“我怎敢跟你比,你现在是金佛巍巍如南山,天下谁能动摇你,我算什么,身似浮萍雨打沉。对了这句诗还是你写的,桑巴拉古作乱时,对吧。”
李默道:“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我哪会作诗,吟诵人家的罢了。当日洛阳陷落,潼关陷落,长安陷落,山河破碎,许多人逃难到成都,或许是他们中的那个人吟诵的,我记不清了。似那等的劫难咱们都扛过来了,还有什么能动摇大夏的根基,你为何却有这样的忧?”
唐安贞摇了摇头,苦笑一声:“我也说不准,总之内心惶恐不安。”
李默见他不肯明说,也就不再强逼,端起酒杯说:“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唐安贞讶道:“我的王,你的诗真是做的越来越好了。”
事后李默得知,唐安贞非但自己一个人去了凉州,连家眷也带上了,更听人说他走之前就托人把长安城里的宅子卖了,做了一去不复返的准备。
李默摇摇头,吩咐人把唐安贞的宅子买下来。
小七笑道:“人家对你老丈人没信心,连根都断了,你买他宅子作甚,等着将来他率领西凉铁骑杀回长安时还巴结人家?”
李默道:“不行吗?”
小七道:“行,你做事,神出鬼没,有什么不行的,我看行的很。”
李默就哈哈一笑。
卫府四镇组建完毕的同时,宁仁功也完成了对禁军的改造,新禁军三足鼎立,他的王府旧部,傅西山的旧部以及宁是敬旧臣王敬尧。
王敬尧在宁是敬死后几度沉浮,不久前在宁是谨的举荐下再度崛起。
这是个很纯粹的人,宁仁功还是信赖他的。
与此前不同,新皇帝赋予了禁军新的任务,除了禁卫宫苑,保卫皇室,还担负起了维持京城秩序的责任。
禁军里的金吾卫和卫府、西京兵马司一道维持长安城的治安和秩序。
一个朝代要想安定,皇帝心安是最最重要的,经过这样一番折腾后,现在,皇帝终于心安了。
坐稳了皇帝之后,宁仁功并没有懈怠。
新朝要有新气象,新皇帝中意的新气象是在削藩上有所建树,毕竟这个是有基础的,河东李默、西北傅西山因为他做了皇帝都入朝了,这等于是削夺了两大藩镇,下一个是谁?
朝中公议的是陈应人,陈应人占据河中,直接威胁关中和河南,他不入朝,所谓削藩大计就无从施展,宁仁功向李默表达了自己的想法,希望李默能支持他。
李默道:“解铃还须系铃人,陈应人并非不想回京,只是得给他一点相应的补偿。”
宁仁功摇摇头:“他的胃口太大,我还有什么可以给他的?”
李默道:“他是个以家族利益为重的人,未必要给他什么。”
宁仁功明白了,陈家现在最大的利益在左寺坊。
这可是权力之源,他当然不想失去,但为了换取陈应人的归附也只能忍痛割爱了。
陈应人是个聪明人,如何不知道自己的艰难处境,既然皇帝肯开出这样的优厚条件,为了家族,他也只好忍了。
真武三年秋,河中大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