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公文上的内容其实很简单,一句话概括就是,山西军中有一名犯了死罪的军官出逃,因有人看他是窜入到了太行山中,且此人又是山东人,所以猜测其应该已经逃回故地,故而他们要求山东官府帮着搜找拿下此人犯。
其实临近两地之间官府互相知会,寻求帮助和拿人平日里也有不少。可是这份公文却有些不同,因为这上面的措辞实在有些倨傲无礼,给人一种上司下令让下属去办的感觉;而且即便抛开这一点不谈,照道理这样的公文应该是送去提刑司的,可是现在却落到了高尽忠这个布政使的手里,又很不合规矩了。
这么看来,对方分明就是随意给山东地方发了一份命令,着实有些太过盛气凌人了。而当陆缜的目光落到最后的落款上时,便也明白个中原因了,因为上面赫然打着镇朔大将军字样的印鉴。
是石亨!这就怪不得了。陆缜把文书一放,轻轻地哼了一声。
一年多前的那场动荡,最后因此飞黄腾达的可不光只有他陆缜一人。当日率军作战,斩杀无数蒙人的石亨也因此获得了重赏,不但战后被封为侯爵,而且在去年更得了这镇朔大将军印,率军镇守山西大同,成为了大明边地地位最高,权势最大的将领。
对石亨此人,陆缜是很有些成见与戒心的。这不光是因为其后来所做的那些事情,更因为当初见面时此人留给他的深刻印象——这是个得志便猖狂的小人。另外,他取代了一向与陆缜关系不错的胡遂的位置,也让他感到有些不是滋味,自然对其的观感更加的差了。
现在,这家伙居然不照程序,直接就越境下令山东官府让他们帮着自己拿人,这等行径已经不能用飞扬跋扈来形容了。别说是陆缜,就算是高尽忠这样脾气还算好的稳重之人,看着也对其颇为不满,不然也不会把这文书送到陆缜面前来了。
“依着高藩台的意思,此事咱们该怎么应对才好?”不过陆缜很快又压下了不快,看着面前的高尽忠道。他看明白了,对方是想回绝石亨的无礼要求,可又怕得罪了这位锋头正健的军中将领,所以便拉自己出头。
见陆缜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明显是明白了自己的意图,高尽忠的老脸便是一红:“下官以为此事本该交由周大人来决断,可是如今山东好不容易才能平静一段日子,要是因为这点小事便惊扰了百姓便不好了。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高藩台所言确实老成,本官也深以为然。”陆缜点头表示认可。
“只是这么一来,却不好跟山西军方交代了。这位石大将军最近可是深得陛下信重的,下官……”高尽忠有些为难地补了一句。既然陆缜佯作什么都不知道,他只能把实话给说出来了。
陆缜嘴角一翘,小样,别跟我面前玩心眼。但随后还是说道:“山西是山西,山东是山东,何况他只是管着军事的将领,有何权力指挥我山东的官员为其做事?你就去信一封,说是我陆缜说的,如今山东需要与民休息,难以从命。我们最多会让人在其家乡留意一下,若找到了人,自会知会他们。”
听陆缜肯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高尽忠便松了一口气:“下官明白,下官这就让人给他回信。”有陆缜在前头顶着,再加上他在天子面前的地位,石亨自然就不再算是什么威胁了。
见他欢喜而去,陆缜又是一笑。随即,心里又是一动,再次拿起这份文书看了一遍。却也没什么问题,只是他心里,却依然有个疙瘩,似乎哪里有什么不对。不过想着这反正是山西的事情,与自己这个山东巡抚没任何相干,便没继续深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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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大同。石亨如今的大帅府中,十多名娇美婀娜的舞姬正伴随着丝竹乐曲翩然起舞,直看得堂内五六名将领都忘了喝酒吃菜,甚至有几个更连自己嘴角有口水流下都懵然不知。
高坐主位,正夹了筷菜慢慢咀嚼的石亨见此不禁现出了一丝笑容来。在等了一会儿后,才举起了手中杯道:“来,各位将军,且满饮此杯。”
听到他的招呼,那几名有些被勾了魂的将领才从痴呆中回过神来,赶紧端起酒杯,与大将军虚碰了一下,便咕嘟嘟把一整杯烈酒都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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