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论利害,自不是单单宋国一地,若只是宋国一地,先发制人只有利而无害。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又说了一些弊端,为首那人一一记录下来后,问道:“那既说完了弊端,且说说利处。”
有利有弊,利处也不少。
刚刚反对妥协隐忍的那名颇为激动的墨者道:“若谈利处,首先一点就是我们先发制人能不能成功?”
“若能成功,那么自然可以谈利处。若是不能成功反而失败,那么一点利处都没有。”
“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和那些旧贵族,是你死我活。因为我们的乐土之中,人人平等,没有贵族;贵族的乐土之中,尊卑有别,没有平等。这就像是是和非的关系,二者只能存其一。”
“不是说我们如此妥协隐忍,他们就会尊重我们。如今各国诸侯对我们更多的恐惧而非尊重和信任,他们现在不敢动我们,不在于我们隐忍,而在于我们五年前中原一战让贵族胆寒。”
“所以,宋国的事也一样。”
“做成了,做的惊天动地,各国诸侯反而可能会畏惧我们,至少对于我们在各国都城活动的同志不敢赶尽杀绝,不敢说必然如此,但至少也有这种可能。”
“可若是我么隐忍,各国诸侯都会觉得……连宋国我们都不管,为了不打仗而放弃,那么在别处对付我们我们最多也就是抗议和反对,反倒是助长了我们对付我们的心思。”
“四年前菏泽会盟的战争法,各国诸侯之所以遵守,不是因为我们说服了他们,而是因为我们枪决了齐公子午,各国诸侯贵族大夫都要考虑到万一他们做的类似的事被我们抓住枪决怎么办。”
“如果有人觉得,那是因为讲义理而使得贵族相信不杀为义,那就可笑了。”
本身就有几个人是支持先发制人的,听这人一说,也都纷纷点头。
四年前菏泽会盟前后,泗上墨家可谓是说了许多出格的话,连周天子前来册封的使者都不屑于接触,断然拒绝封侯之事。
这要是在春秋时代,少说也是个楚王问鼎的罪状,各国都会出兵干涉以维护旧制度。
楚国当年可以问鼎,可以自称蛮夷观中国之政、可以自称王爵,到头来还是靠战场上说话。
四年前菏泽会盟,各国诸侯也只是口头上责骂了一些,却并没有太多的动作。
无他,仅仅是因为中原大战泗上渔翁得利,受损最小,各国都不敢打下去了。
放到宋国这边也是一样的道理。
如果在宋国先发制人,可能会招致各国诸侯屠杀在明面活动的墨者,但也有一种可能就是礼送出境。
这种辩证的考虑,便是这边越凶狠,那边反而越客气;这边越隐忍,那边反而越凶狠。
和旧贵族之间的分歧,那真的是你死我活。如这人所言,墨家所规划的天下中没有贵族的位子;贵族们规划的天下中也没有平等的位子。
大战不可避免,这是四年前菏泽会盟就已经说清楚的事,从墨家绝口不提非攻转而制定战争法的那一刻就已经说得清清楚楚。
有些事,不需要说的太清楚太直白。
从“非攻”,转为“一天下为大利,非攻的解决方法就是兼爱、兼爱的前提是消除齐鲁越晋人的区别”的宣传口号的变动,再明白不过了。
之所以现在没打起来,只是因为各国包括泗上都觉得时间站在自己这边,越拖下去越有利,都在谋求变法集权。
宋国的地理位置决定了宋国不是费国,一旦宋国出事,整个中原都要有所反应。
宋国决定了三晋南下最重要的通路;决定了楚国北上最为便利的通路;也决定了泗上周边的安全和谋取中原的通路。
牵一发而动全身。
众人沉默片刻,负责人道:“既说是获胜才可以谈利弊,那么就现在来看,不考虑泗上出兵,我们获胜的可能有多大?”
那个支持先发制人的墨者自信满满地道:“七成,至少。”
“我们在商丘有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