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下午,是主妇们最无聊最清闲的时候。
田太太和前楼好婆大吵一架,气喘吁吁的,一边骂着一边回来。
家中窗户的玻璃无缘无故的碎了,她怀疑是自己在此间方圆三百米的死敌秦好婆干的。
‘不对哦’!
田太太放下蒲扇,露出犹疑之色。
秦好婆那个人她是晓得的,这事情要真的是秦好婆做得,那女人只会得意洋洋的承认,断不会没勇气招认的。
田太太心中琢磨着,便又来到了楼上,看那碎玻璃的窗户。
阳光的照射下,窗户外面似是有阴影,她信步走上前,看过去,就看到了房檐下直挺挺的躺着几只死老鼠。
‘妈呀!’
田太太吓的尖叫。
缓过神来,又骂了几句,这才找了火钳子,将死老鼠夹进箩筐,扔了出去。
坐在一楼的亭子间,田太太想着突然破碎的窗户,想着那死老鼠,有些心神不宁。
丈夫现在不在家,孩子们在学校里上课,女佣出去买菜了。
她翻出丈夫看得报纸,胡乱翻看着,却是只看得懂戏院的广告,其余的版面上,那些字就那样在那里看着她,她仔细辨认了好一会,终究还是不认得,自然没得意思。
正感觉无聊的时候,便听得外面传来了‘叮叮叮’三声很有节奏且抑扬顿挫的敲击声。
田太太心中一个激灵。
果然,随后便听到了如泣如诉、悲悲戚戚,好似轻轻在人的心尖尖上哭泣、刺挠的三弦声。
田太太对这声音自是熟悉,这是算命的瞎子经过。
‘横竖无聊,且不如唤了瞎子进来说说话,排排八字’?
田太太心中想着,便几步走到门后,拉开门,“算命的,进来吧。”
戴着小圆墨镜的算命瞎子闻声‘看过来’,“贵府上有贵人,且头前领路。”
闻听此言,田太太心中欢喜。
瞎子跟着田太太进门,来到了亭子间,寻了个椅子,慢慢磨着,仔细小心的坐好。
“敢问太太,算男命还是女命啊。”
“男命。”田太太不假思索说道,虽然她对男人管得严,甚至动辄打骂,但是,男人是家里的天,男人遭了秧,这个家的天便塌了。
“且细细道来。”
“我家男人,田岱,三十二岁,大清光绪三十三年,丁未年四月初三丑时三刻,你给排排。”
算命瞎子手指屈了屈,口中念念有词。
表情肃穆,很是说了一通算命的术语,什么天干地支,堪破命理,指点阴阳。
然后熟练的把三弦弹起来,嗓音嘶哑且有节奏的唱起来,“适才男命相报,乃玉帝殿前星宿座下童子下凡,此男命呀,不愁吃,不愁穿,钱财入户,福气进门,命里富贵双齐,宅门降仙运,一辈子富贵安康且受用呀!”
田太太闻言,心花怒放,直拍手叫好。
“男命算了,算算女命。”
却是看到算命瞎子突然颦眉,说了一声,‘奇怪来哉!’
“怎么了?”田太太心中一慌,急忙问道。
“命里注定,男命金童,女命玉女,白头偕老,多子多福,生前羡煞鸳鸯,死后同归星宿座下一对金童玉女,只是——”瞎子摇摇头。
三弦继续弹起来,“只奇怪,哪里来的魍魉妖狐,偷入贵门,暗夺女命福贵,长此将往,女命陨,看那妖狐呀,登堂入室呀,贵子贵女遭嫉害,男命迷了眼呀,好好的一家子,就这么……”
“册任姥姥!”田太太一拍桌子骂道,“好你个瞎子,竟拿话吓我,想要骗我钱。”
瞎子停止弹三弦,二话没说,也不要算命钱,拎起三弦,起身就走,走了两步,扭头,用那瞎眼四下看,最后似是看了一眼二楼的窗户,然后叹口气,摇摇头,就要离开。
“大仙留步!”田太太心中勐然一个寒颤,学着那戏文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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