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能看到大操场两边的树荫下有几个人在下棋,何思为见老沈停下来往那望了一眼,才继续走。
她跟上去,问老沈,“爷爷,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沈鸿文摇头,“不去喽,现在这个时间能在大院里下棋的,不是自己职位高,就是儿子职位高,你哥只是个营长,不往前凑了。”
先前和老沈聊天,也听到老沈说家属院里职位的事,何思为忍不住问,“爷爷,那我哥....沈营长安排你进来,是请上面特批的?”
沈营长,和沈国平一个姓,也是营长,何思为嘴上不说,心里却想着还挺巧的。
沈鸿文嗯了一声,自顾的说起晚上吃什么,转移话题做的这么明显,何思为也察觉了,只要是老沈孙子的话题,老沈都不爱说起,而且每次涉及到了,老沈的眉毛都会皱起来。
回想在农场时,老沈对他孙子的意见也很大,看来爷孙两人的关系并不是太好。
何思为意识到这点后,和老沈再说话时,也尽可能避开老沈的孙子。
菜园子里种的蔬菜种类很多,豆角茄子辣椒都有,何思为摘了两根黄瓜,拌了一个凉菜,又把油豆角切成丝,和切成丝的辣椒一起炒。
两罐头瓶子的猪头,还是之前老沈邮给她的,何思为一直也没有用。
从农场到家属院,何思为的全部家当都带来了,正巧老沈这边的家也是新置,除了碗筷,没有别的东西,两罐头瓶子猪头,省着点吃能吃上半年。
大锅里多添水,把高粱米煮八分熟捞出来,再把整盆的高粱米饭放在锅里蒸,这样的水捞饭口感会松软一些。
家里连张桌子都没有,趁着何思为做饭,老沈去院里翻找了一下,找出一块木板,但是家里连工具也没有,最后两人只能一人一块盘子,一半装米饭,一半装饭,捧着碗蹲在院子里吃。
何思为心想,他们该是家属院里条件最差的吧?但是不知为何,心里却格外满足。
她和老沈说起了书的事,当初她是和老沈一起去埋的书,“我想过拜托沈营长,对了就是沈国平,他升官了,和咱们我哥一样,也是营长。这次修河堤他在那边主持工作,帮过我很多忙,我和他是怎么认识的,你也知道,离开时我想求沈营长,最后还是没有开口,毕竟破四旧,如果那些书被人发现,又扯到沈营长身上,我要自责一辈子。孔区长那也不行,只能以后想办法了。”
沈鸿文瞥了眼小丫头,心想他家那臭小子瞒的倒是紧,小丫头现在还不知道他真实身份。
他噢了一声,“这事好办,兵团不像地方,平时搞的事情多,也不会有人去抓这个,一会儿你给憨子写封信,让他帮忙,在信里也不用提地方,只写让他帮忙把书捎回来,我之前和他碰面,曾和他说过地方。”
何思为没去想老沈为什么和干哥哥说这事,听到可以把书都捎回来,高兴的应下,说她一会儿就写。
她扒了一口饭,突然才想起来问,“爷爷,你平时都叫我哥憨子吗?”
沈鸿文嗯了一声,“他性子闷,小时候几天才说一句话,闷头闷脑的,家里就叫他憨子。”
何思为忍不住笑了,“那现在呢?”
“现在好些了,不过也没变多少,像块冰块似的。”
何思为只是笑,果然下一秒,就听到老沈又提起让她饭后先去邻居家送东西。
何思为说知道了,恰巧在这时她往外面,扫到栅栏门那里蹲着个小身影,她咦了一声,引得老沈也看了过去。
院子总共也就二十平,两人蹲在院里,能很清楚的看到栅栏门那的小人,是个几岁的孩子,上身没有穿衣服,光着膀子,下身穿个黄色洗的已经泛白的短裤。
何思为起来回身将盘子放到外窗台上,朝木门走去,到了跟前,就见是个小男孩,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正在抹鼻涕,同时还仰头看着何思为,一点也不怯场。
小男孩脸上很脏,一双眼睛却像葡萄一样圆圆的,亮亮的。
何?思为蹲下身子,轻